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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迹】候鸟难归 28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仍没有一点亮光,二月中旬的冷风吹得脸生疼。


店里很冷清,店员在暖和的店里观察着门前那个奇怪的小伙子,虽然店里的玻璃十分隔音,但她似乎能在风吹动树叶时听到树叶“唰唰”的摩擦声以及似乎能感受到店外的寒冷。


店员从迹部挺拔的背影看出他是个气质不凡的人,为什么不进来里面坐呢?是心情不好吗?


店员把操作台收拾干净,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怀着人道主义精神出去看看。


这时,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朝迹部走来,吓坏了想要出门查看迹部情况的店员,西装男们一个个人高马大,就像电影里面的贴身保镖,于是店员识趣地退回店里。


“少爷,该回去了。”其中一名保镖说道,语气冷冰。


迹部这才缓缓睁眼,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假寐还是在睡,脑子里的事就没歇过来,看到面前的人不是他等的人,眼眸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三个多小时。


迹部看了眼手机又放回口袋,还以为自己在外面坐了一个晚上呢,他一直盯着路灯下的那条路,好久,明明不需要多久就能到啊,也不知道那个笨蛋在干嘛。


这个季节的东京已经不下雪了,但夜里的冷风还是让人受不了,迹部出来得着急,来不及换厚衣服,此时整个身子已经凉透,他把冰冷的手背贴在脸上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言语,保镖们拿他没办法,即使和家里发生矛盾,少爷始终是少爷,代表着迹部家的颜面,他们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绑他,于是只好在他身旁站定。


手机在震动,看到是父亲的来电后脸又冷下来,他满脑子都是忍足,在想他到现在还没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于是没有半分犹豫地挂了父亲的来电,打给忍足。


电话那头“嘟”了好几声,随后一个机械的女声播报着“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又是无法接通,迹部抓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迹部黯然神伤地放下手机时,保镖将自己手机递给了他:“少爷,老爷的电话。”在迹部不情愿地接过后那几人为了回避雇主的交谈,于是站远了好几米。


迹部还没说话手机那头的人倒先喊了起来:“你现在连你老子的电话都敢挂了?!你真是长本事了!你既然敢跑出去以后也别回来了!……”


父亲还没骂完母亲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迹部一个头两个大,两部手机都处于通话状态,母亲还没和儿子说话呢,听到丈夫在骂人便不高兴起来,两个人隔着两部手机理论起来。


“他再怎么也是你儿子,你干嘛说话那么难听?”


“夫人,你也不看看他翅膀硬成什么样了,再不管教以后就没救了!”


“他哪里没救了?他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现在显然是你很有问题!”


“怎么不算问题?他已经走上歪路了,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悬崖勒马!”


“这算什么歪路?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有伤天害理四没有对不起家人,怎么就走上歪路了?”


“这怎么能……”


“你闭嘴,我要和景吾说话。”


“不是夫人……”


迹部母亲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和景吾说话。”


于是父亲败下阵来,主动挂断电话,迹部晃了晃保镖手机让他过来拿,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景吾咱们不理他,”母亲声音没了刚才的凌厉,和他说话的语气像平时那么温柔,“我听说你是从房间的窗户跑出去的,有没有摔到哪里啊?疼不疼?”她不问他为什么喜欢上男生,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和父亲吵架。


“没有,您还不放心我么,平稳落地。”


“怎么不跟妈妈说,要是跟妈妈说,你爸都不敢关你。”


迹部笑了笑,母亲又问:“傻孩子,晚上很冷吧?别在外面逗留了,回去吧,不想回去的话,回伦敦吧,回妈妈和外公身边住。”


“妈妈。”迹部揉揉发酸的眼眶。


“哎。”母亲回应他,就算不是面对面,迹部似乎也能看见她的笑意,眼睛弯成一轮明月。


“您会觉得我做错了吗?”迹部忽然像只霜打的茄子,他不在意父亲是愤怒还是失望,但唯独在意母亲的看法,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却害怕母亲皱眉,怕她对自己失望。


“没有哦宝宝,”母亲用最坚定的语气开口说道,“你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你完全可以坚定地去做那些别人觉得是错误的事,哪怕阻拦你的人是爸爸。妈妈说过你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不是因为你才识过人,也不是因为你足够优秀,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无论怎么样妈妈都会站在你这边。放心去爱你爱的人吧,妈妈一直是你的后盾。”



手术室的灯牌变换意味着手术结束,和美倏地站起身来,手术门打开后,手术医生和麻醉师还有两名护士一同推着病人出来,一行人向走廊不远处走去,和美焦急地跟在他们后面,忍足瑛士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二十来秒的路程不过几步路,和美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推进另一间房,刚想踏入便被阻拦,墙上左侧的牌子告诉她这里是麻醉复苏室。


复苏室的大门紧闭,门上则开了两个小透明玻璃方窗,她观察医生护士们交接工作,看到儿子身上戴着满满的引流管。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自己的孩子受这么大的苦,等麻醉被代谢完、等他醒来后手术的伤口会很痛苦,想到这些她红肿的双眼又溢出眼泪。


复苏室里的交接工作结束,手术医生走出来跟在门外等待的两人说:“手术很顺利,等到病人符合复苏室转出标准就可以回病房了。”


和美紧紧抓着医生的手臂,颤抖地指着玻璃窗里的场景:“可是医生,现在怎么在吸氧啊?是不是很严重?您不要骗我......”


“吸氧是因为肋骨断裂造成病人呼吸困难,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等醒后还需要再仔细观察病人情况。”


从东京一路奔波到这里,未休息过一刻的和美脸上满是憔悴,此时的眼泪又让她看起来那么易碎不堪。

忍足瑛士的职业生涯主刀过无数手术,他自认为这不是一个值得担心的事。开始手术前,忍足打了全麻,手术结束后待在复苏室观察一两个小时都再正常不过。


职业病让他对待这场手术十分理智,但冷静的人只有他一个,他上前把妻子拥入怀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的。”


和美的脸贴在忍足瑛士胸膛,隐忍着的抽泣使全身颤抖。


“瑛士,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



医院住院部后院是座小公园,面积不大的人工湖坐落中央,湖上有座圆拱桥,桥上有病人正在看风景,人工湖的外围种了一圈树,此时阳光普照,郁郁葱葱的树木时不时被风吹得唰唰响。


和美和丈夫在树下的石板凳处坐下。


“你做得太过火了。”和美的目光落在前方,“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除了伤害亲人。”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歪路。”


“你总是这么说,”此时一个白人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过,和美的目光一直在那对母子身上,“我都不知道小侑醒后该怎么面对他。”


“平时面对就怎么面对,难不成他还敢对我们甩脸子?”


和美深叹一口气,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忍足瑛士不说话了。


“等小侑醒后,别对他发脾气了。”


忍足瑛士“嗯”了一声。


“大老远跑来这里是为什么?”


“换个环境是对他好。”


“那小侑大学的offer呢?”


“好导师比好学校更重要,埃德文教授今年开始开设的本科课程面向医学专业的全体学生,我相信他的教学能比他之前选的大学要有益得多。”


千里迢迢奔赴异国他乡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忍足瑛士认为距离和生活方式的变化能改变儿子对待感情的看法以及隔断和另一个男孩的联系;第二则是医学界著名的专家将在O大开设本科课程,成为他的学生,能拥有更宽泛的专业知识与实践操作,以及能接触到更好的资源。


“你都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阳光忽然变得刺眼,和美用手背挡住阳光,今天天气很好,在湖边散步的家庭都其乐融融,只有他们家鸡飞狗跳。



一个从复苏室出来的小护士被在门口往里看的同事拦住,拦人的护士见患者父母不在,小声问道:“哎,你说里面的小朋友怎么还没醒过来?”


“麻药还没代谢完呗,”接话的护士看了眼腕上的表,“哎哟,真的过了好久。”


“你说他们家怎么跑那么远来这里看病啊?真奇了怪了。”


“谁知道呢,欸欸,珍妮弗医生过来了......”


“病人苏醒了吗?”那位医生声音不大但很威严,见想转身走开的护士们摇头,她又严肃地说道,“工作的时候别闲聊,小心耽误工作。”


走进复苏室,医生发现病人紧皱着眉、睫毛时不时抖动,一副想醒醒不了的模样,于是叫他。


“Yushi oshitari,”医生轻轻拍了两下忍足的肩膀,“wake up,your operation is finished.(醒醒,手术已经结束了。)”


麻药的劲儿已经过了,忍足的意识却一直在游离,直到有人叫他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三个白人模样的人围着他看,他疑惑地看着这三个人,看穿着应该是医生和护士。


她们在他耳边用英语念叨着,他竟然对英语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以至于他思考了好久才能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他转动脑袋环顾四周,过分惨白的墙引人注目,床边放着医疗器械,吊在床侧上方的输液瓶通过一条细长管子和一枚针头把液体输入他的血管里,盖在身上的是白被子,身上的衬衣是淡蓝条纹款,自己戴着氧气罩。


是医院。


忍足稍微一动,手术的伤口立马就被牵扯,失去麻药的麻痹,伤口疼痛欲裂,他扶着脑袋回想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回忆支离破碎,像是一块块让人无从下手拼接的碎玻璃块,前后发生的事他都分不清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一直回荡着他对迹部的承诺——要和我走吗?


不行,自己必须尽快赶到他身边。


忍足正要撑起上半身,两个护士见状把他按回床上。


“别动!你现在还不能活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医生问道。


忍足只能躺在床上艰难地微微点头。


“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Hospital。”出声很困难,于是他用唇语回答。


“Hospital?”医生见他点头,写下“清醒程度为4级”一行字后把笔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随后对忍足说,“再睡一觉吧,明天醒了或许就能回病房了。”


虽然他闭眼休息了很久但眼皮依旧特别沉重,即便如此,他仍倔强地不愿闭上双眼,呼吸机在运作,他能听到自己又缓又重的呼吸声。


医生带着护士出去了,她们似乎要跟病房外的人交代些什么,他隐约听到“吸氧”这个字眼,随后思绪开始飘飘晃晃。


在意识开始游离前,他努力从氧气罩下说出嘶哑低沉的两个字眼。


“小……景……”


无人回应,更无人知晓。复苏室里的器械冷冰冰地继续工作。


忍足抵挡不住眼皮的沉重,慢慢地,终于阖上双眼。


对不起,我不想失约的。



———————


没做过手术,所以不知道打全麻是什么感觉,关于医院的一切,都是从百度上查来和看科普视频里学来的,非常不专业,如有错误,我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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